万年青味盐湖

一个绝望的文盲
被屏蔽得七零八落,走微博caspase是种酶

【荀郭荀】北风七日(2)

私设如山,ooc都是我的!

果然写成了奇怪武侠小说!


二、你才是武林高手,你全家都是武林高手


古人今人都将少有大志当作夸奖,然而这何尝是夸奖,倒更像悲剧的预言,随之而来的情节包含壮志未酬、世事变迁、岁齿徒增等,都是引后人泪洒青史的桥段。


郭嘉从识字起就觉待价而沽的隐士不大可爱,既不坦率,还不见得有三脚猫本事。他自幼苦读,若有合他眼缘的明主,不吃不睡不合眼骑马投奔便好,扭扭捏捏如闺中待嫁实在有损颜面。


然而此情此景,荀彧请他入仕,好字到了嘴边,却被他拐个弯吝啬地收回去。


我不去。郭嘉义正言辞拒绝:他们禁酒。


荀彧在心里嗤笑,料他又有什么琢磨不透的条件,面上仍然板着脸坚持:我仔细考虑,此位唯君可以胜任——再者,你苦读多年想出人头地,何不一试?


除非,郭嘉转转眼珠,拖长调子,让我看看你袖子里藏的什么。


荀彧一怔,他镇日衣冠整肃,或者说有意修饰仪表,便是为了藏起某些锋芒——他藏得很用心,用心到自己都快忘记这回事儿,如果他愿意,他亦可以十步杀一人。


“你天天在袖子里揣的不是?我又不算外人呐。”若不是荀彧及时摁住,郭嘉攥着他的袖口,整个人都快拧成一条麻花:“就给我看一眼,你侄儿都有份,为什么我不能看!”


又不算什么稀奇玩意儿。荀彧又笑又皱眉,从袖子里掏出一截匕首。胡搅蛮缠的那位立刻坐直,像个行家似的仔细掂量,又将其拔出赏玩,平平无奇的铁刃,不见锋利模样,他便要轻轻去触其锋芒。刀刃在他拇指正中留下一道红线,许久又渗出几缕淡泊的血。


他惊笑,松手时抬起一边眉毛:“不像你啊,文若。”


荀彧先责怪他冒失割了手,将匕首接过收进鞘里,又问哪里不像。青年叹道,文若温和又相貌好,当怀揣芝兰,再不济执扇子,匕首随身大煞风景。


知他执意要胡说,荀彧就不再问,毕竟郭祭酒有意为难,谁能从他嘴里问出半句真话。


“谁晓得司空手下的大小官员是否如你,如你一般皆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几杯酒过去,郭嘉喝得口齿不利索,他坐姿向来懒散,歪歪扭扭,酒后更为严重。即便灌了许多,理应上脸,夜里的冷光依旧将他皮肤照得雪白泛青,真不似人间的面色,仿佛刮一阵大风能将他生魂吹出窍去。


听他这样说,荀彧便松口气。他由许昌连夜骑马回乡只为此事而来,得对方首肯自然是喜事一桩。


郭嘉的调笑的确不假。世家大族子弟大多有些功夫傍身,毕竟君子六艺,每样少不得要学些皮毛。只是学至荀彧这样精通实在稍过,父辈皆惊叹他学武有成或有将才,奈何他少时独爱暗器一门,长枪长剑怎么也不肯再学进去,家人便只好作罢。


学武得来的点点英雄气倒也不是全无用处。多年后,他独自一人入叛军敌营,刀枪剑戟森森陈列两旁,千百双眼睛窥伺着这个孤身前来的文臣,如狼似虎,要将他与他主公的地盘分而食之。


他步履缓慢却觉得心安自如,匕首贴着他向来执笔的小臂,出鞘即能饮血。


若不能全身而退,他双目如电,看向敌首。


对方被这个书生身上爆发出的凶戾震慑,那只是一瞥,让他怀疑自己是否花了眼。再看时荀彧已经别开眼神,于席上侃侃而谈,陈述利弊,每片衣角都透出世家子弟的文雅自若,仿佛刚才电光火石未曾发生。最终敌退,荀彧强硬绷紧的神经也在归途中散了架,为此养了好些日子才缓过劲儿。


郭嘉答应了出仕,两人各自放心,一壶酒温过几遍,抬眼便见月已西斜,中庭微有秋夜凉意。


郭嘉酒量差极,酒品尚可,所以不吵不闹,只晕晕乎乎地垫着袖子要睡。荀彧怕他吹风又病,半架半拖将他提进客房。


安顿一阵,荀彧起身捻香,白如素绸的烟自架上袅袅滚落,正掸灰时听见帐中人迷迷糊糊问,往昔徐夫人匕首淬毒刺秦,那上头有毒没有?


没有,睡觉。荀彧答,挑亮灯芯,转身而出又转回头看他。郭嘉在帘幕里裹着被子蜷成一团,呼吸平稳,竟然已经入梦。


在颍川时,十多岁的郭嘉常嫌他讲究,像在昭告名门碎屑细碎的生活。天下都将大乱,重门里一道皱纹也无的袍袖、芳香四溢的衣摆,展览给谁都是没落模样。


他们于水边散步,说完这话,郭嘉翻身上树,斜靠在不算太高的枝条上冲荀彧眨眼。暮春树簌簌地飘下花来,又于轻风中四散,树下人抬头而望,遂落了满肩满头的春花。


很漂亮的身法,方弱冠的荀彧赞叹,少年人就该是这般模样,逍遥四海,不留行踪。


朗朗晴空下,他看着倚在树上的少年,好似有什么扎进他严防死守的胸口,像初春的细冰棱,让他心头酸麻胀痛,又被体温捂化开缓缓地流淌,像暖风解冻的溪水。


在悸动中他依旧试图解释:我这衣服倒也不是要给人看给人嗅,拢共就制香薰衣这件爱好,拿来排忧解闷。再者朝堂上必须仪表端庄,大多似你不修边幅,大约能气得长文日日吃不下饭,也不太好。


乱人心神的少年浑然不觉:我师兄说,在泽山洞中有一卷古书,以其中计谋算略足以平定天下,若我能取得,打发了这乱世,文若便不必这样辛苦、为世俗所拖累。


参透人心,平定天下,那时他并不知道这样的渴望即将为他带来灾难,只是单纯的愿望而已、而这愿望让他满心欢喜。


荀彧一直记得此事,或者说这亦是他心之所向。于是十多年后,他见到从前惯能风餐露宿、游山玩水的郭奉孝,被破败的身体逼迫着不得不滥享他轻视的软床熏香,心头便隐隐作痛。


他们少年时没有想过,不久之后,他们都将被乱世烽烟与所学所识催着赶着,飞快成熟、出仕、鞠躬尽瘁,或在青史留下名字,或被荒草掩埋再被忘却。


年轻人都十分害怕岁月蹉跎,郭嘉也不例外,他将有关泽山的那个传说牢牢记在心里。终于在他十八岁的秋天,他背上行囊离家,一头扎进了命运为他设下的陷阱。



TBC


啊下一章就要开始滚剧情的大雪球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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