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青味盐湖

一个绝望的文盲
被屏蔽得七零八落,走微博caspase是种酶

【邦信】虽死不易


*为什么有一种聊斋的即视感,全程扯淡
*答应一个萌妹子写的文
*这篇文我也不知道是糖是刀(啥)还请自己体会吧



长安城外的夕阳慢慢沉入了远处的山中,最后一丝丝如棉絮的斜晖也消失了。繁星一点一点地从昏暗的云层中透出来,显得苍穹高远。

果然来不及还朝,我心中暗想,大概要就地驻扎,明日再行了。

这队伍中间押送的金贵货物,别人不知是何物,我在接到命令时却猜了个大概。不是别的宫中细软,而是那宝贝似的传国玉玺,前几日被太后发怒砸坏一角,引得宫中人心惶惶。王大人觉得此事不好声张,也不便请工匠入宫修补,便押送出城请了个好师傅镶了金,今日取回。

我下了命令,全部人马就地扎营,这世道乱了,就算带着人马晚上行路也不安全,现在城门也闭了,不如就在这大汉帝陵的边上停一停,既安全妥当,也求先祖保佑。

营地里戒备森严,那装玉玺的盒子摆在桌上,门外重兵把守,两个时辰交接一次,应该无虞。

月朗星稀,这样的夜晚及其高爽,让人有些神游,我坐在大帐里,没一会儿就开始打瞌睡。本想坚持一会儿,但一想到门外有这么多人把守,也不会出什么状况,便安心地睡了。

夜班,忽觉冷风袭来,我以为是秋风渐紧将要霜冻,出了自己的营帐抬眼一望,却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正从营地里走出去。我清楚的知道军队里一贯的装束,这人却身着华服,在星光月光交织之下显得甚是华贵雍容。我心中暗暗吃了一惊,此人半夜能在营中出入自如并且不被人发现,想来本事不小。

我本想先去看看玉玺的状况,但营中并无异动,便也放下心来。当我再次向那个人影看去的时候,发现他腰间分明悬着一把佩剑,随着他走路的姿势摇晃,剑鞘的光芒在星光中明明灭灭。

我顿时心生好奇,能打扮成这样夜游的人,身份必定不一般,况且玉玺绝对安全,不如跟过去看看。

秋天夜里果然寒凉,在外面走了几步就觉得寒气逼人,衣角几乎要结出冰霜。前面那人的衣服虽然华丽,像是朝贺时所穿,但却略显单薄。他像是感觉不到寒冷,不紧不慢地走着,我却一点点紧张了起来,手指握了握腰间的刀柄。

周围渐趋冷寂,我愈发感到不安了起来,几次想要拔刀问他到我营中来做什么,但终于又忍住了。

走了一段不远不近的路程,前面的人猛然停下,我一不留神,噗地一声踢飞了一颗石子,声音虽小,但在空旷的夜色中显得分外清晰。我在心中暗叫不好,正待跑时,那人已经转过身来。

他的脸色非常不好,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像是多年没有见过阳光了一般。若不是这脸色的缘故,他看起来该是个非常俊朗的年轻人。

我仔细端详他的衣服,那种式样我却不曾见过,似是古早的服饰,我暗自揣度,他该不会是个前朝的亡魂来游历此处,恰好被我撞见了吧。

“前辈是何人?为何如此深夜到我营中来?”我有些慌乱地问。

他听到我的称呼,仿佛感觉有些好笑一般微笑了一下:“你便是那个押送玉玺的人吧,能跟我到此,不错,有胆量。”

我听他的语气奇怪,抬眼一看,那一角镶金的玉玺分明在他手中托着。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用颤抖的手指抽出了长刀,大声说:“原来你是来窃玉玺的,把它放下我饶你不死。”

他不理我说的话,我的刀也不敢向前刺,只见他拿着玉玺,另一只手扶了扶额头问道:“现在是何年了?”

“绥和年间,只是......”只是这大汉江山怕是早晚改了名姓了。我没敢说出口,怕得罪王大人,丢了差事不说,估计还要杀头。

那人有些不解,接着问:“现在距高帝一朝已是几朝了?”

“十二位帝王。”

他微微颔首,长叹一声:“竟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物是人非,这江山却一直不变啊。”

我不知为何竟然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深沉的悲哀,没想到这人年纪轻轻却又这么多感慨,“要说没变,却也是变了。”

“什么意思?”他的目光锐利地看向我,让我觉得有些害怕。

“是不是朝中有什么异状?”他脸色缓和了一些,声音也温和了起来,“你莫怕,说来我听听。”

我对这个人有一种强烈的信任感,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个像是前朝亡魂的人能够给这样混乱的世道带来不一样的安宁。于是,我将朝中王莽大人夺权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一时间竟然将要回玉玺的事忘了。

“......王莽想从太后手中夺得玉玺,太后一怒,将玉玺摔在长乐宫的地面上,缺损了一角,因此才出城修补。”

那人认真地听着,微微皱眉,哦了一声:“那这大汉江山可要不保了......你们这些人倒也奇怪,不谋诛逆贼却
帮他做起事情来。”

这话听得我有些胆寒,我心道,这人真是个不怕死的,什么话都敢说,可转念一想,这人说的话却不无道理,奇怪极了。

我心中的好奇又一次泛了起来:“前辈究竟是谁,可否告知姓名?”

他嘴角一动,扯出一个似是苦笑的表情:“你看此地是何处?”

我转头看四周,不知何时,我已从营中走出了老远。再仔细一看,这周围枯草连天却有宫阙之形,那人身后一块巨碑,另一侧却是开敞道路,两侧站立着石像生。

“高帝陵……”我心中一凛,一边叫着“你是高祖皇帝”一边便要跪下。

那人哭笑不得地扶住我,脸上的表情很是纠结:“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那前辈定是前朝的一位旧臣了。”我有些迟疑的说。此人不是汉高祖,却也定不是人间之人,刚才他搀扶的时候,手指冰冷的温度透过衣袖,让人遍体生寒。

“也算是吧,”那人回头看着星光下的巨大石碑,“都已经过去几百年了,谁还记得呢。”

听他亲口承认,我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欣喜:“前辈,你若是鬼魂,定有法术,可否......可否复兴汉室呢?”

“呵,你这人却是忠诚。”那人嗤笑一声,“你怎知我会去做这件事?”

我当时哑然无语,这人很是奇怪,他是高祖皇帝手下的臣子,看起来却对危亡的汉室不那么在意。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他转过身去,抚摸着那块高帝陵前的石碑,不知为什么,我又感到了那种深深的哀伤盛在他的目光里。我几乎忘了说话,一直静静地看着他,不知怎么秋夜的寒冷似乎减轻了一些。

“你看,”他凝视着石碑,“谁稀罕那皇帝的位置了。所谓千秋万代,也不过朝夕之间而已啊……阿季。”

我不知他在和谁说话,听他的语气挺难过,我也不好询问,想来应该是些不愉快的事情了。可是转念一想,玉玺还在他手中,一定得要回来。

“前辈,你看能否把玉玺给我,我要回去复命的......”

他再一次转过身,“若我留下这玉玺,替你做一件事怎样?”他顿了顿,“微薄之力能及皆可。”

“那我要你复兴汉室!”我大概是年轻气盛,一时间实在想不到什么回答他的办法,便将心中对王莽的不满倾倒了出来。

那人终于露出了些吃惊的表情:“你对汉朝竟然忠心至此,宁可不去复命,也要提出这样的要求?”

“这是开国的先辈们打下的江山,凭什么拱手让人?”

“唉,”那人长叹一声,“是啊,打江山是不容易,“他扭头看向高帝陵的方向,“你们高祖皇帝要知道世上还有像你这样的人,一定会龙心大悦的。”

他身形一晃就到了我身前,我这才看清,他脖子上面留有一个巨大的疤痕,仿佛直接将他的脖子截为两段。我吓了一跳:“你你你......”

“对啊,”他看着我点点头,又用手比划了一下,“当时就是这么死的,还真的有点痛呢……”说罢把玉玺递了过来,“还给你,收好了,待他日汉室复兴,登基的时候要用。”

我接过玉玺,长出了一口气,见他要走:“前辈,你真有信心让这江山重回汉朝?”

“当然没有上辈子那么简单,现在我毕竟是个游魂,”他笑得有点凄惨,却也充满了信心,我猜想他死前该是个了不起的人物,“算了,玉玺我也不要了,你告诉我那么多事情,这就算是回报吧。”

“你这么多年一直在世间游走?”

“自然不是,人的魂魄在死后一定会消散,只是这个,”他抬手指了指玉玺,“上古和氏璧的材质,颇有些灵气,可以附魂......前几日我察觉到有些异动,才从其中出来,没想到这江山遭此大劫。”

“那你之后呢?”

“时辰到了就会魂飞魄散了,我大概没几天可留了,就算......”他仰头看看天空,身影开始淡去,“......就算再为你们高祖皇帝办一件事吧。”

他顿了顿说:“我走了,时间紧迫,你放心好了,汉室还没到亡的时候......”

我看着他的衣角消失在空气里,四周一片死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只有那玉玺实实在在的在我手中,沉甸甸的。

在我回去的时候,大营中静悄悄,昨夜当班的人竟然全都睡着在了账外,我轻轻地走进去,把玉玺放回了桌上的匣子里。

有惊无险。

天光大亮了,我下了命令,全军启程。

莽末,天下连岁灾蝗,寇盗锋起。

光武帝刘秀最终统一中原,汉室复兴。

我因为在义军的队伍中跟对了人,现在朝中过得还挺不错。

只是我之后的确没有再见过那个亡魂,至今也没有猜出他何许人也,埋在何处,只是听陛下谈起过起兵前做过的一个怪梦。

有一次,我斗胆问陛下:“那梦中给您传授天下策的人是什么模样?”

“朕倒也记不清了,只记得他年纪轻轻,带着配剑,但胸中韬略怕是千百年来少有的了。”

我愣了愣,心中泛起一阵惊涛骇浪,简单地聊了几句便施礼离开了。

一时间,我恍然记起了那个星光下朦胧的身影,当时他微笑,缓缓地说:“......所谓千秋万代,也不过朝夕而已。”

虽然如此,但有些执念却是怎么也磨灭不掉的。


-end

*讲真,这个脑洞有点大

*蟹蟹看完

*如果有人写评我一定会开心到多吃蔬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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